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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天春节假期,厂部要求各单位留一人值班。
领导问我:“愿意哪天值班?”
对我这个外地客来说,除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基本不去串亲访友。
我说:“随你安排,哪天都行。”
听了我的回答,领导瞬间舒展开紧蹙的眉宇。
“你年初一值班如何?”
领导用商量的口气说罢,望望窗外,“都有事,唉!
没办法!”
“你放心好了!
反正我在家也没事!”
年初一,上白班的人都放假了,厂区显得宁静而深远。
这儿远离居民区,听不到鞭炮炸响的喧闹,值班室和车间又相距一段距离,我值班的地方更显冷清。
早晨来了,为掌握车间情况,我先去车间转了一遭,挨个岗位看了看,见没事了,才回到办公室。
为打发时间找出旧报纸随意翻看起来,翻来翻去,都是旧闻,看了一会感觉无聊,开始欣赏放在窗台上的那盆花,见盆花旱了,拿起杯子正想浇花,桌上那个血红色电话铃声响了,清脆悦耳的声音,响了好几遍,充斥整个房间,对于寂寞了一上午的我来说,虽然噪音大了,听起来是那样悦耳,寂寞也顿时消失了。
我拿起电话放耳朵上,才知道是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打来的。
我以为他是为我拜年的,寒暄几句过年话后,他说:“李峰让我捎话给你,让你去他家一趟!”
我答道:“瞅时间我会去!”
“不!”
亲戚说,“他捎话说你今天务必去!”
李峰,是我来不久认识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亲戚,山东人有异地他乡认老乡的风俗习惯,远在他乡,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,多结交几个人只有好处,没坏处。
不久,便结识了老家来的这个远门亲戚。
李峰住市里,我住市郊,相距不下十多里路,对于交通发达的今天来说,算得上近在咫尺。
几年下来,我和李峰逢年过节,或一早一晚少不了聚会,我背地里喊他“酒仙”
。
李峰的特长是喝酒,只要我俩见面,一定喝酒。
而且他喝酒别具一格:轻轻抿一口,慢慢品味,眯缝眼睛,抿抿嘴唇,细溜溜咽下,一种飘飘如仙的感觉。
平时他话很少,基本上一问一答,不问他,他就默默无语。
两杯酒下肚,话盒子就打开了,如高山流水,滔滔不绝,只要他说起话来,如茶壶“哗啦啦”
倒水,我绝对插不上半句。
他讲的多半是他半生来成长经历与体会。
比如,他说他读小学的时候,班里有一个特别调皮的学生,全班的学生都挨过打,他是唯一没挨打的一个,谁见了调皮学生都害怕,唯有他不害怕,相反,调皮学生反畏惧他。
这个故事他不止讲过一次,后来他又讲,我打断他的话问:“你有什么妙招让他畏惧?”
李峰不答我的话,一手捏住酒杯,“呲溜”
把酒灌倒肚里,空杯放桌上,酒精烧红的眼睛直视我。
我不知道他干什么,我说:“你说呀!”
他扭扭嘴,显出不屑一顾的样子,伸出一个手指指我,唾沫星子喷我一脸。
“你呀!
你呀!
在社会混着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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