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瞬间,白绩脸上的血色尽失,瞳孔紧缩,牢牢地锁住整个屋子的每一寸,眼睫与眼珠都在快速细微地颤动。
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,手指、胳膊、后背、太阳穴处的自下而上都不住地战栗。
如同被人扔进了一个漩涡,碎裂鲜红的手自深处拖拽着他,一个个画面纠缠着他,撕扯着他,不愿意放过他,他们欢呼雀跃,张牙舞爪地扑过来。
白绩眼前的世界扭曲起来,他被迫进入一场闪回。
低头,满是鲜血的手中握着一个碎酒瓶,玻璃碎片扎进掌心,白绩觉得很痛,可是他没有松手,而是紧握着酒瓶,生生把玻璃片嵌入血肉中,对着面前的一团扭曲的黑影一下又一下地扎刺,不知疲倦地、机械地,如屠夫般的粗蛮。
沐浴在淋漓的鲜血中,血液的铁锈味侵占他的鼻腔,占领了他的感官,白绩觉得恶心,可是他的动作又难以停下,如同在完成神给予的使命。
正当他不知今夕何夕,不知道谁家在办喜事,一朵烟花在白绩正对面的窗外炸开,分割开了现实与幻境。
“砰——”
白绩眼前的画面停住了,又唰然消失,闪回结束,他还站在家中,面对着被泼了油漆的客厅。
“呕——”
闪回时急促的喘息让油漆味激得他喉管痉挛,窒息和恶心的感觉帮助他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,白绩竭尽全力转了个身,扶助门框支撑身体,一阵干呕,却吐不出任何东西。
慢慢的,他把头伸向屋外,贪婪地用口鼻搜刮着为数不多的新鲜空气,他缓缓地挪动脚步,一步步来到门侧的牛奶箱边,生锈的牛奶箱柜门被他徐徐拉开。
一封白色的信静静的躺在里面。
“他妈的。”
白绩以为自己骂出声了,其实他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在他与愤怒焦躁做搏斗时,一个人上了楼,但白绩没注意到,直到他后颈汗毛竖起,警示着自己时,白绩才像是应激一般向后挥去沉重的一拳。
“嘶!”
齐项硬生生用手接下了这一拳,手腕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。
“是我,齐项!”
齐项是上了车才反应过来不对劲,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盗窃白绩怎么会颤抖,什么样的事能让白绩那样的人颤抖?
一定是让他极其害怕的事。
他只是想把自己赶走。
齐项想清楚这层,才风风火火往回跑,他当着周雅雯和谢仕平面前坐上了白绩的车,跟他一起回来的,白绩的安危在那一刻已经跟他捆绑在一起了。
如果屋子里有人。
如果白绩遇险。
……
妈的,他就不该来,来了也不该走!
可是齐项回来就有点后悔,他愣怔地望向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人。
白绩眼圈像是染了血般的通红,那双湿润的凤眼颤抖着,眸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戾气与攻击性,他现在身上背上长刀的刺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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