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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最难熬的时候,他会对着孤灯冥想,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前世的事情‐‐
他当然回过京城,见到靖宁侯府的破败,抚摸她的遗物,却再也无法触及她的温软肌肤。
那种痛深深印刻在骨髓里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,不能叫悲剧重演。
他怎么会没回过京城呢?
眼中添了一抹涩然,韩玠的手掌落在谢璇的肩头,低声道:&ldo;回去过。
靖宁侯府已经破败,亲朋好友也都离散。
璇璇,我看到了那枚摔碎的玉珏,就在庭院里,被埋在雨水冲成的淤泥中。
你摔碎玉珏,就是为了那个么?&rdo;
&ldo;那是我摔倒时跌碎的。
&rdo;谢璇苦笑了一笑,那一夜的凄风冷雨犹在眼前,如今回想时那股绝望还是清晰铭刻,被包裹在韩玠的气息里,意志都变得柔软了许多,她的眼角微微湿润,低声道:&ldo;然后我想,那大概是天意。
&rdo;
&ldo;是我对不住你,璇璇,我回了咱们的屋子,我找不到你,找不到孩子,只有那些冰冷的首饰和衣裳,沾了灰尘冰冷的放着。
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账,你活着的时候没能陪你,就连你死也……&rdo;十数年中的悔痛头一回道出,韩玠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,捏得谢璇肩头隐隐疼痛。
她没有吭声,只觉那声音里全是沉淀着的悲酸,一瞬间叫她眼泪涌出,低声道:&ldo;别说了!
&rdo;
那是她临死前最怨怼的事情,恐怕也是他苟存时最悔痛的事情。
眼泪肆意的掉落,她甚至想扑进韩玠的怀里,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道出。
想告诉他,其实当初对他的怨怼早已消弭于无形,她其实也很心疼他。
可这小院紧邻谢老太爷的书房,她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。
何况谢澹还在院中,若是叫他察觉不对劲,又如何收场?努力的抬头逼回眼泪,她微微咬着唇,想要平复心绪。
韩玠躬身看她,将所有的眼泪和忍耐尽收眼底。
心里只觉得绞痛,他猛然将她拦腰抱住,一个旋身便躲在了门背后,然后低头压在她的唇上,手臂收紧的时候,将她用力的揉在怀里。
&ldo;别哭,别哭。
&rdo;他像是抱着最心爱的珍宝,小心翼翼又满是心疼,喃喃道:&ldo;这些事以后再说,澹儿还在外面。
&rdo;
&ldo;我知道。
&rdo;谢璇努力的控制情绪,点头的时候嘴唇蹭过他的下颚,才发觉那里有些扎人的青胡茬,想来这些天日夜奔波、劳心费神,跟那些老狐狸们斡旋的时候,韩玠必定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。
他这样憋着一股劲的跻身青衣卫中,去慢慢的筹谋对付越王等人,自然也是因为前世的缘故。
那时候的他,举家被斩,妻离子亡,又岂是能好受的?
谢璇用力的环在韩玠的腰间,闷在他胸前的时候,眼泪还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,&ldo;玉玠哥哥,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,其实我猜过很多次,可是每次又不敢深想。
&rdo;
‐‐像是腐烂最深的伤口,连碰都不敢碰。
恐怕也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,她才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来探问、来承受。
韩玠伸手捧着她的脸,微微笑了笑,&ldo;为什么不敢深想呢?那时候我很痛苦,也很愤恨,璇璇,我杀了越王,杀了那个昏暴残忍的恶贼。
没叫你失望吧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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