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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你肯定已经适应了这鬼天气。
等我一毕业立马卷铺盖走人,绝对不多留一秒。
」她咬牙切齿,接着想起什么。
「对了学姐,听professor说,你要留在学校读研?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啊啊啊,这每年冬天都这么冷……」
旁边的女孩挽着绒雪,皱着眉还在为她打抱不平,絮絮叨叨个没完。
绒雪抬头直直的迎上冷风寒雪,闭眼半响才轻轻的,像叹息似的低声说了一句:「是我自愿的。
」
那天晚上庆祝绒雪发表了sci一作的宴上,一片推杯换盏的祝福和艳羡中,绒雪罕见的在众人面前喝了酒,拒绝了所有人送她回家的提议。
她感觉身体里被烈酒点燃的那颗心诱着她丶催着她,于是她跌跌撞撞着几乎是飞奔回到家,迈步上吱呀作响的楼梯,呼吸还未平复就坐在壁炉前的木板上开始写信。
好半响过去,她却盯着信纸上的花纹怔愣。
她该写些什么呢?
她甚至连写给谁的称呼都迟迟无法落笔。
该怎么说呢?
她仿佛勇气耗尽,终于低声抽泣,不断重复道:「宋渡安,是我自愿。
」
信纸像一只飘渺的鸟从手中坠落,她弓身成一个内倾的弧度,掩着面,切切的哀伤从她指尖溢出。
壁炉里细碎的燃烧声,昏黄摇摆的烛火,牵引她坠入一场经年的梦。
——
二零一二年。
绒雪从睡梦被脸上传来湿热的感觉唤醒,她睁开眼就看见点点站在她枕头边使劲摇着尾巴,用湿热的黑鼻子蹭她。
母亲听见声音从窗前转过身,要将点点抱下床,点点在她手里扭成扭曲的姿势,咬着绒雪的被单不愿意下床。
绒雪笑得从被窝坐起身来,将它抱在怀里。
母亲皱着眉,对绒雪做手语,意思是:「时间还早,不多睡会?」
绒雪做手语:「睡不着。
」
这是她转到这里上高中的第一天,她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,有点担心自己赶不上学校老师的进度。
母亲将早饭放在桌前,招呼她坐下吃饭。
米白波点的纱窗飘逸出风的形状,木质桌子上纤细的花瓶中插着一朵向日葵。
屋子小又乱,却杂乱的漂亮。
绒雪洗漱完又摸了一把狗,将摇头风扇的角度对准餐桌。
母亲瞧着她身上穿得一件白色短袖,对她做手语:「到学校记得主动问老师校服怎么买,别省那么一点钱。
」
绒雪咽下嘴里的粥,放下筷子:「知道了。
」
母亲看她一眼,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,继续道:「高中了,学业重……」
母亲一味絮叨,绒雪加快吃饭的速度,她知道,母亲怕是要等她吃完了饭,说完了话,才开始吃自己的饭。
于是她嘴里还鼓着没咽下去的饭,就迅速的擦了擦嘴,站起身往外走。
迈步刚出大门没几步,她就被母亲追上,母亲比划:「我这次要去广州出差,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,我的电话你记得吗?」
绒雪:「记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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