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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应没等到江平野的回覆就睡着了。
梦里,昨晚的月色昏暗,黑蛇的鳞片泛着清光,江平野垂眸时的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蛇尾缠着他的小臂,像是情色欲气的文身。
他俯下身,凑到了季应的耳边,温热的呼吸扑在敏感的耳垂上,让季应不由地瑟缩了一下。
但还没有等梦境继续下去,季应就被闹钟叫醒。
他有些遗憾地揉了揉睡得凌乱的头发,下床洗漱了一番,随便换了套衣服出了门。
不和江平野约会时,他的打扮总是随性,怎么舒服怎么来,没计较太多观赏性。
不过那张脸摆在那里,哪怕是套着破麻袋,也会有种落魄的美感。
A市美术馆今天有个展览,季应半个月前就预约了票。
展览是Z大美院和宣传部承办的,历代绘画修复的成果展。
季应高三的第一志愿就是Z大美院,虽然因为种种「不得已」擦肩,但对这所学校多年来一直都带有一点白月光般的滤镜。
当然,他对修复的古画与石窟也有很有兴趣。
因为去年Z大的古画修复纪录片在网络上得到了不错的反响,所以来看展的人很多。
季应特意挑了一个工作日,还是在检票时排了一小会队。
吊着手臂的造型引起了微微的注视,有学生志愿者甚至还上前,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。
季应摇了摇头,浅浅地笑了一下:「不用,谢谢你。
」
女生有些羞涩地摸了下鼻尖,小声说了句「没关系,你需要的时候都可以喊我们」。
这让季应不由地想起江平野,他心虚或是羞恼的时候,也总喜欢用指腹去碰鼻尖上的痣。
想到这里,昨晚的消息江平野还没回,但他大抵是看到了,季应瞥见了聊天框上一闪而过的「正在输入中」。
真是任重道远,还需要再接再厉啊。
季应喜欢逛展,尤为喜欢一个人逛展。
他很享受一个人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画作中的感觉,眼前的百年前的山水花草丶虫鱼鸟兽,身后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古今岁月仿佛在这一刻打破壁垒,万顷疆土丶百代光阴都在这一念之中。
他绕过人群包围的山水画板块,穿过铁架搭设的洞窟造型,进入了石窟特展。
昏暗的灯光照映下,佛窟色彩明亮,无悲无喜的瘦骨清像端坐莲台之上,一手结印,垂眸俯瞰着廊内来往众生。
季应在此驻足,仰头凝望着窟中菩萨的脸,心里一派澄净。
「季应?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撞见你!
」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季应微微皱眉,侧过头,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。
来人比他高半个头,烫了一个美式前刺,身上穿着休闲款的T恤与短裤,脚上蹬着耐克最新款的球鞋。
注意到季应的回应,他上前几步,走到季应身侧:「好久不见了,你还是一样,没什么变化,不过这手是怎么了?」
季应白了他一眼,语气不善:「和你有什么关系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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