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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俩离开银行,看看日头,都快晌午了。
刘青山四下打量一番,不由得说道:“爷,前边就是农业大学,王爷爷家好像就在附近。”
“那就先瞧瞧老王去,住旅店总有点不安心。”
刘士奎提议道。
你说这无钱一身轻,睡马路边上都不担心,有钱了反倒不得安生。
走着走着,刘士奎忽然想起来:“青山,给你王爷爷买两瓶好酒,他喜欢整两口。”
空手登门终归不大礼貌,刘青山也没法去正规的国营商店,现在手里有钱,但是没票儿。
眼下还是计划经济呢,买啥用啥票,买肉需要肉票,买粮用粮票,买烟需要烟票,买自行车这些大件儿需要工业券。
就连买一盒火柴,都得用火柴票。
好在这两年,已经稍微宽松了一些,有了少量个体私人经济,不用票儿,也可以买到一些东西,就是价格稍微高一些。
所以,当时才有平价和议价之说。
好不容易买了两瓶老白干,又回去拿了点山货,爷俩这才来到农业大学的校门口。
那位王教授回城之后,又被学校返聘,继续发挥余热。
找门卫打听一番,又绕到大学后边,农大的家属楼,按照门牌号,总算找到住在三楼的王教授。
这时候,还没有铁皮的防盗门,都是木头门。
敲了几下,吱呀一下,屋门被推开,面前出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,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,戴着副老花镜。
此人正是王教授,几年没见,看上去似乎比在村里还年轻了几岁似的。
王教授打量一下前面的刘青山,略带疑惑地问道:“你是哪个系的学生,放暑假没回家?”
“老王!”
后面的爷爷听到声音,忍不住嚷嚷道。
刘青山连忙往旁边闪闪,对面的王教授先是一愣,然后迅速转为惊喜,大声说道:“老刘!”
两个加起来一百好几十岁的老人,紧紧抱在一起。
王教授眼睛里面闪着晶莹泪花,不停地拍打着刘士奎的后背:“老刘啊老刘,你能来太好啦,我在梦里,还经常回夹皮沟,也经常见到乡亲们呢。”
这绝对是真情流露,农民都朴实,当初王教授和老伴儿被下放的时候,没少受村里人接济。
虽然都不是啥贵重的东西,但几个鸡蛋,一篮子青菜,暖人心呐。
患难之交最可贵!
一对老友亲热了片刻,这才分开,王教授望了望刘青山笑道:“你是小山子吧,哈哈,长大了,好好好!”
“王爷爷好!”
刘青山也亲近地叫着,小的时候,可没少听这位王爷爷讲故事呢。
而且,学外语的事儿,还是借他的由头呢。
进到屋里,陈设简朴而庄重:两个人造革的单人沙发,中间是茶几,屋里还有个衣柜,一个五斗橱。
墙上有挂钟,还有一幅红梅图,枝干如虬,红梅怒放,刘青山瞧瞧题跋和印章,竟然是关山月的作品。
在沙发上坐了,王教授的老伴儿也扎着围裙,从厨房走出来打招呼,脸上同样乐呵呵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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